番外·面具_413
虽说战事艰困，但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，不必聂明玦特意吩咐，孟瑶早已办好了酒菜，为聂怀桑和聂四叔接风洗尘。
虽然聂怀桑来此是在意料之外，但孟瑶素来未雨绸缪，从聂家客卿那里打听到了不少聂家人的性情习惯，暗暗记下了这位聂家二公子的喜好——聂怀桑**风雅，喜好风花雪月，舞文弄墨，唯独不爱修炼学刀，他天资奇差，聂家刀法只学了一鳞半爪，眼看要到弱冠之年，一套完整的家传屠魔刀法都耍不全，修为尚且不如聂家的普通门生，但对逗鸟画扇，走狗斗鸡这等消遣游戏却无一不精。
聂老宗主死后，聂明玦送聂怀桑去姑苏蓝氏学习礼仪诗书，别家子弟在玄门著名冷面严师蓝启仁的“摧残”下，即便再不成器，只要心智健全，能背能记，在云深不知处待上一年不说脱胎换骨，好歹也能人模狗样，聂怀桑却足足留级三年，创下了留级最久的记录，最后一次考试，据说还是贿赂别家子弟帮忙作弊才得以过关的，他可以耍尽了机巧作弊，就是不肯自己老老实实地记诵背书。
而且他生性胆小，一见血就晕，夜猎之时，只要稍大些的猎物朝他冲过去，他便会吓得六神无主，丢下刀四处乱窜，最为可笑的是，有一次，聂怀桑被一头野猪追得满山乱跑，竟然不甚踩进了聂家挖好的陷阱中，聂家人以为是猎物，跑过去一望，坑里躺着的竟是自家二公子，着实令聂家门生啼笑皆非。
这种种事迹广为流传，让聂怀桑成为玄门有名的纨绔子弟，家家教育自家孩子的反面教材，聂怀桑文也不成，武也不行，怎么教都教不好，当真是块不可雕的朽木。
许多聂家门生都说聂怀桑这一生的归宿，也就是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，供人说笑去了，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，不断闹出笑柄，说不定将来聂明玦气急了，会把聂怀桑轰出家门，聂家人想必也没有人会出来替聂怀桑说话，因为聂怀桑与聂明玦并非像是蓝氏双璧那般，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。
聂明玦是正妻所出，聂怀桑是婢女所出，而且还是聂老夫人的陪嫁婢女，聂怀桑的母亲似乎不怎么得宠，即便怀了孩子也没有成为妾，生聂怀桑的时候难产而死，牌位也没能进聂家的宗祠，聂家人，包括聂怀桑自己，连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，也不关心。
聂老宗主似乎对聂怀桑也不怎么上心，也不怎么管束他，这让聂怀桑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，没有母亲，父亲漠视，再加上他自己不争气，所以几乎没有人看好他的未来。
和孟瑶一起进聂家的客卿，早已听说聂怀桑纨绔无能，又见聂明玦对聂怀桑怒目而视，当众呵斥他无能，兄弟之间似乎并不和睦，于是不把这位聂二公子当回事，在接风宴上对聂怀桑并不十分殷勤，只对聂明玦歌功颂德，聂怀桑这个主角倒是被忘却了。
这些人的心思均被孟瑶洞悉，他并没随波逐流，以势利之心冷待聂怀桑，孟瑶比其他人更懂聂明玦的心思，如果聂明玦真的不把聂怀桑当回事，根本不会因为聂怀桑跑来这处危险之地而发怒，爱之深责之切，聂明玦心中还是十分在意这位异母弟弟的安危的。
聂明玦和聂铭章详谈族务和倒温大计，因家族男丁死了几十口，神色均颇为凝重，聂怀桑坐在聂明玦身边，一脸迷糊，似乎完全听不懂大哥和四叔的谈话内容，他显然也不想听，只是笨手笨脚地把那些丝绦勾连，绞缠成团的小挂件儿拆开了，重新一个个挂回去腰间。
他性情似有几分迷糊木讷，大哥和四叔说家族中谁谁谁染病去了，聂怀桑既不说话，也不见伤心之色，对战局和家里的事儿都不大关心，他似是听得无聊了，竟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玛瑙做的九连环，低着头拆拆解解，玩儿得不亦乐乎，帐中聂明玦的下属见了他的小动作，均想：“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？”然后窃窃私语起来。
聂明玦一撇眼间，望见了聂怀桑的小动作，显出怒色，直接伸手将聂怀桑手上的九连环没收了，轻声斥道：“注意场合。”
聂怀桑“啊”了一声，撅噘嘴巴，然后抚揉地自己的肚子，痴痴地问道：“大哥，四叔，我肚子好饿啊，什么时候开饭？”
聂明玦和聂铭章皆是一怔，面面相觑，然后都显出无可奈何的神色，聂铭章道：“唉，他的确不该来。”
他一说完，便听得清晰可闻的“咕咕”二声，正是从聂怀桑的肚子里传出来的，这声音正好传进营帐中每个人的耳中，聂明玦的客卿门人均憋笑不已，聂怀桑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傻笑着道：“那个……肚子不听我的话，我喊它不要叫，它偏生要叫，如何是好呢？”
聂明玦见聂怀桑天真之状，蓦然回想起年少时聂怀桑总跟在他身后要东西吃，像个白白糯糯的团子，模样甚是可爱，心中便是有火也无法发作了。
少年时期，聂明玦路过父亲书房的时候，曾无意中听见父亲和二叔说：“温若寒近来愈发暴虐，老二眼看快要十岁了，仍旧没有半点儿起色，我真怀疑生出他来，是对还是错，简直没有半点儿用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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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叔说：“不管如何，都是你的亲骨肉。”
父亲淡漠地说：“那就这样吧，但愿先祖保佑聂家。”
此后父亲就对怀桑更为冷淡了，与其说是冷淡，不如说是彻底的失望，有时候看见了他带着怀桑坐在门槛上玩儿，眼睛里面都是冷淡，摇摇头便走开了。
聂明玦以为，父亲是对怀桑的天分不满意，但他认为弟弟就是弟弟，于是耐着性子亲自教怀桑刀法，一遍不会，就教十遍，虽然可能是浪费时间，而怀桑确实没有天分，也没有学的意愿，但聂明玦认为这是他的责任，全家都放弃怀桑了，他这个做大哥的，也不能放弃。
聂明玦想聂怀桑风尘仆仆地来这里，饿肚子也是人之常情，便挥手道：“开宴吧，诸位不必拘礼，尽可随意。”
孟瑶立即命人上菜上酒，转眼间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蒸菜便被摆上了长桌，这些菜一直在火笼上蒸着，只等客到便上，孟瑶知聂怀桑不爱食红肉，又临时为他准备了素斋，将清清爽爽几色素菜和糕点端到聂怀桑面前。
聂怀桑饿的厉害，埋头吃个不停，两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，孟瑶在一旁为他斟酒倒茶，笑道：“二公子慢些吃，莫要噎着了才好。”
他夹菜的时候，正对着聂怀桑的侧面，发现聂怀桑个子不高，身体也算不上强壮，代表男性特征的喉结却长得很突出，竟然比聂明玦的还要凸，像是一座峭拔巍峨的山峰，甚是雄壮，孟瑶暗自啧啧称奇，他从前在青楼里听花娘说过，喉结巨大的男子欲望很重，精力往往也很旺盛，是最不好应付的。
如此看来，也不可尽信，聂怀桑一个茹素之人，瞧着也不像是多么有男子气概，硬要说欲望，大约就是吃喝玩乐的欲望吧。孟瑶不由得想起蓝涣，在云梦的那个破屋里，他晚上睡觉的时候，有时候会借着窗子缝里钻进来的月光，偷偷地转过脸看蓝涣起伏的侧面轮廓，蓝涣的喉骨也很凸出，像座小丘陵似的。
想到这里，孟瑶双颊莫名微微发烫，他赶紧驱散那些杂念，又替聂怀桑把一整块甜枣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，以免他噎着了。
聂明玦见孟瑶不以势力眼光看人，待自己这位二弟甚好，与旁人殊为不同，不觉对孟瑶更为满意，他却不知，孟瑶反而才是这里最功于心计的一个，之所以待聂怀桑很好，是因为摸透了他的心思，专门投他所好。
秦楼楚馆是天底下人情世故最杂之处，孟瑶在那里长大，什么样的虚伪都见识过，更饱尝人情冷暖，耳濡目染之下，练就了十二分的乖觉性格，即便他心眼仅存着五分真心，也能让旁人感受到二十分的真诚。
对于金光瑶柔和便辟，善迎意旨的性情，聂明玦吃了大亏后是深恶痛绝，蓝涣受了算计后，则是又爱又恨，爱他体贴，恨他惑心。
聂怀桑咽下一口甜枣糕，转而对聂明玦道：“大哥，孟副使人很好呀，我们为什么要赶他走呢？”
聂怀桑话一说完，孟瑶笑容一滞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，而且比他预想中的要早很多，那个女人，比他想得还要心急，他真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。
他这个人人瞧不起的**之子，低贱到泥里，能对她和她高坐云端的儿子产生什么威胁呢？但孟瑶并不害怕，他已经摸透了赤锋尊的性格，聂明玦的正义感很强，好打抱不平，最恨恃强凌弱，而且吃软不吃硬，金夫人的作为，只会引起聂明玦的反感。
孟瑶心里平静，面上却立刻做出惊惶的神情，眼眶中沁出泪来，颤声道：“什么？赤锋尊要赶我走？”
聂明玦端起酒杯，心平气和地反问聂怀桑：“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他走了？”
聂怀桑瞪大了眼睛，说道：“啊？四叔没和你说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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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聂怀桑来此是在意料之外，但孟瑶素来未雨绸缪，从聂家客卿那里打听到了不少聂家人的性情习惯，暗暗记下了这位聂家二公子的喜好——聂怀桑**风雅，喜好风花雪月，舞文弄墨，唯独不爱修炼学刀，他天资奇差，聂家刀法只学了一鳞半爪，眼看要到弱冠之年，一套完整的家传屠魔刀法都耍不全，修为尚且不如聂家的普通门生，但对逗鸟画扇，走狗斗鸡这等消遣游戏却无一不精。
聂老宗主死后，聂明玦送聂怀桑去姑苏蓝氏学习礼仪诗书，别家子弟在玄门著名冷面严师蓝启仁的“摧残”下，即便再不成器，只要心智健全，能背能记，在云深不知处待上一年不说脱胎换骨，好歹也能人模狗样，聂怀桑却足足留级三年，创下了留级最久的记录，最后一次考试，据说还是贿赂别家子弟帮忙作弊才得以过关的，他可以耍尽了机巧作弊，就是不肯自己老老实实地记诵背书。
而且他生性胆小，一见血就晕，夜猎之时，只要稍大些的猎物朝他冲过去，他便会吓得六神无主，丢下刀四处乱窜，最为可笑的是，有一次，聂怀桑被一头野猪追得满山乱跑，竟然不甚踩进了聂家挖好的陷阱中，聂家人以为是猎物，跑过去一望，坑里躺着的竟是自家二公子，着实令聂家门生啼笑皆非。
这种种事迹广为流传，让聂怀桑成为玄门有名的纨绔子弟，家家教育自家孩子的反面教材，聂怀桑文也不成，武也不行，怎么教都教不好，当真是块不可雕的朽木。
许多聂家门生都说聂怀桑这一生的归宿，也就是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，供人说笑去了，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，不断闹出笑柄，说不定将来聂明玦气急了，会把聂怀桑轰出家门，聂家人想必也没有人会出来替聂怀桑说话，因为聂怀桑与聂明玦并非像是蓝氏双璧那般，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。
聂明玦是正妻所出，聂怀桑是婢女所出，而且还是聂老夫人的陪嫁婢女，聂怀桑的母亲似乎不怎么得宠，即便怀了孩子也没有成为妾，生聂怀桑的时候难产而死，牌位也没能进聂家的宗祠，聂家人，包括聂怀桑自己，连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，也不关心。
聂老宗主似乎对聂怀桑也不怎么上心，也不怎么管束他，这让聂怀桑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，没有母亲，父亲漠视，再加上他自己不争气，所以几乎没有人看好他的未来。
和孟瑶一起进聂家的客卿，早已听说聂怀桑纨绔无能，又见聂明玦对聂怀桑怒目而视，当众呵斥他无能，兄弟之间似乎并不和睦，于是不把这位聂二公子当回事，在接风宴上对聂怀桑并不十分殷勤，只对聂明玦歌功颂德，聂怀桑这个主角倒是被忘却了。
这些人的心思均被孟瑶洞悉，他并没随波逐流，以势利之心冷待聂怀桑，孟瑶比其他人更懂聂明玦的心思，如果聂明玦真的不把聂怀桑当回事，根本不会因为聂怀桑跑来这处危险之地而发怒，爱之深责之切，聂明玦心中还是十分在意这位异母弟弟的安危的。
聂明玦和聂铭章详谈族务和倒温大计，因家族男丁死了几十口，神色均颇为凝重，聂怀桑坐在聂明玦身边，一脸迷糊，似乎完全听不懂大哥和四叔的谈话内容，他显然也不想听，只是笨手笨脚地把那些丝绦勾连，绞缠成团的小挂件儿拆开了，重新一个个挂回去腰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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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怀桑“啊”了一声，撅噘嘴巴，然后抚揉地自己的肚子，痴痴地问道：“大哥，四叔，我肚子好饿啊，什么时候开饭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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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明玦见聂怀桑天真之状，蓦然回想起年少时聂怀桑总跟在他身后要东西吃，像个白白糯糯的团子，模样甚是可爱，心中便是有火也无法发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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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淡漠地说：“那就这样吧，但愿先祖保佑聂家。”
此后父亲就对怀桑更为冷淡了，与其说是冷淡，不如说是彻底的失望，有时候看见了他带着怀桑坐在门槛上玩儿，眼睛里面都是冷淡，摇摇头便走开了。
聂明玦以为，父亲是对怀桑的天分不满意，但他认为弟弟就是弟弟，于是耐着性子亲自教怀桑刀法，一遍不会，就教十遍，虽然可能是浪费时间，而怀桑确实没有天分，也没有学的意愿，但聂明玦认为这是他的责任，全家都放弃怀桑了，他这个做大哥的，也不能放弃。
聂明玦想聂怀桑风尘仆仆地来这里，饿肚子也是人之常情，便挥手道：“开宴吧，诸位不必拘礼，尽可随意。”
孟瑶立即命人上菜上酒，转眼间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蒸菜便被摆上了长桌，这些菜一直在火笼上蒸着，只等客到便上，孟瑶知聂怀桑不爱食红肉，又临时为他准备了素斋，将清清爽爽几色素菜和糕点端到聂怀桑面前。
聂怀桑饿的厉害，埋头吃个不停，两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，孟瑶在一旁为他斟酒倒茶，笑道：“二公子慢些吃，莫要噎着了才好。”
他夹菜的时候，正对着聂怀桑的侧面，发现聂怀桑个子不高，身体也算不上强壮，代表男性特征的喉结却长得很突出，竟然比聂明玦的还要凸，像是一座峭拔巍峨的山峰，甚是雄壮，孟瑶暗自啧啧称奇，他从前在青楼里听花娘说过，喉结巨大的男子欲望很重，精力往往也很旺盛，是最不好应付的。
如此看来，也不可尽信，聂怀桑一个茹素之人，瞧着也不像是多么有男子气概，硬要说欲望，大约就是吃喝玩乐的欲望吧。孟瑶不由得想起蓝涣，在云梦的那个破屋里，他晚上睡觉的时候，有时候会借着窗子缝里钻进来的月光，偷偷地转过脸看蓝涣起伏的侧面轮廓，蓝涣的喉骨也很凸出，像座小丘陵似的。
想到这里，孟瑶双颊莫名微微发烫，他赶紧驱散那些杂念，又替聂怀桑把一整块甜枣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，以免他噎着了。
聂明玦见孟瑶不以势力眼光看人，待自己这位二弟甚好，与旁人殊为不同，不觉对孟瑶更为满意，他却不知，孟瑶反而才是这里最功于心计的一个，之所以待聂怀桑很好，是因为摸透了他的心思，专门投他所好。
秦楼楚馆是天底下人情世故最杂之处，孟瑶在那里长大，什么样的虚伪都见识过，更饱尝人情冷暖，耳濡目染之下，练就了十二分的乖觉性格，即便他心眼仅存着五分真心，也能让旁人感受到二十分的真诚。
对于金光瑶柔和便辟，善迎意旨的性情，聂明玦吃了大亏后是深恶痛绝，蓝涣受了算计后，则是又爱又恨，爱他体贴，恨他惑心。
聂怀桑咽下一口甜枣糕，转而对聂明玦道：“大哥，孟副使人很好呀，我们为什么要赶他走呢？”
聂怀桑话一说完，孟瑶笑容一滞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，而且比他预想中的要早很多，那个女人，比他想得还要心急，他真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。
他这个人人瞧不起的**之子，低贱到泥里，能对她和她高坐云端的儿子产生什么威胁呢？但孟瑶并不害怕，他已经摸透了赤锋尊的性格，聂明玦的正义感很强，好打抱不平，最恨恃强凌弱，而且吃软不吃硬，金夫人的作为，只会引起聂明玦的反感。
孟瑶心里平静，面上却立刻做出惊惶的神情，眼眶中沁出泪来，颤声道：“什么？赤锋尊要赶我走？”
聂明玦端起酒杯，心平气和地反问聂怀桑：“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他走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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